2009年1月25日 星期日

<轉貼文章>我把愛情煲成湯(上)


抱歉你只是妓女





題記:如果你是個處女,我會娶你。但是,抱歉你只是個妓女。





一、大板常指著夏鷗說:「你養的這婊子怎麼年年看上去都像處女啊?」



我不喜歡他們喊夏鷗婊子,但是夏鷗確實是個賣身拿錢的妓女,我也確實說不

上婊子和妓女有什麼區別。



但是就是不喜歡他們這樣喊。原因沒分析過。



夏鷗今年19了,夏鷗很漂亮。漂亮的少女夏鷗是個妓女,不愛笑不多話,臉上

總是滿滿的一頁清純。這就是好友大板老說夏鷗像處女的原因。



可以說夏鷗是個對工作不負責的妓女,具體表現在她永遠學不會怎樣叫床。



浪女淫叫,聲音時高切時殷殷,激情而纏綿。夏鷗在床上老咬著唇,死忍住不

發出任何聲響。



第一次和夏鷗做愛她才16歲。當我快進入她時,她那痛苦的表情讓我誤以為我

在強姦一個處女,情不自禁要對她憐惜。完全進入時發現我上當了,就狠狠的

*了她。只是關上了燈。



我不喜歡看見她苦楚的表情,雖然認定她的裝的。



大概是痛極了,她小聲說了句:



「你就不能輕點嗎?」



「不能!」



「為什麼?」



「因為你只是個妓女。」



爾後夏鷗在床上再也不說一個字。本就很少話的夏鷗,搞得我像個迷戀沖氣娃

娃的色魔。



我知道我不是色魔,夏鷗也知道。



除了在床上,我可以永遠像個君子般對夏鷗,每個月工資按時給,不拖不欠。

而且她絕對有她的自由權力和空間,當然在我需要時她必須出現。



有時候我覺得夏鷗真不是做妓女的料,又或者她只在我面前表現得那麼差,又

或者她的樣子逼她這樣盡力去裝純--她永遠都是牛仔褲梳一個馬尾。雖然她

的姿色可以讓她嫵媚得更女人。



夏鷗大二了。白天正常上課,晚上回到我家。



朋友常問為什麼我不正經交個女朋友卻要抱養個小姐當情婦。呵呵,我想那時

口口聲聲說愛我的女孩,還不如夏鷗實在--我明說,我要錢。



夏鷗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先生,我可以陪你睡覺嗎?」瞧,多直接!



那是4年前,那天我和幾個同事在一家叫《妖綠》的酒吧裡消遣。夏鷗就是穿著

牛仔褲背著普通樣式的學生書包,跑到我面前,對我說的那句話。



說話時定定的看著我。



「啥?」我以為我聽錯了,儘管那時酒吧放的輕輕的鄉村音樂。



「我……我可以陪你睡覺的。」她再說,聲音卻是超乎想像的堅定。



幾個平時惟恐天下不亂的朋友開始起哄了,紛紛指責夏鷗應該每人陪一晚,甚

至有人開始摸她的臉或胸。夏鷗嚇住了,卻沒有走開,躲開了,仍然看著我。



「你多大了?你成年了嗎?」看她那發育不怎麼良好的細小的身子,我不禁懷

疑。不過她的眼睛十分漂亮,從裡面滲出的純白是難以想像的迷人。



長大了或許會是個厲害的角色。



「我16了。」她細聲細氣的說。



「那麼小啊?你幹什麼的?」她看上去實在不像幹這一行的。



「……妓女。」只說這句話時,明顯的虛弱。



「你很需要錢嗎?小小年齡不讀書。」還算理智尚在的我教訓起她,本想多說

幾句,但在抬頭時接觸到那不卑不坑的眸子,我知道自己是自作聰明了,那眼

神鎮定地就像在問老師請教一道題一般的自然。



後來我就帶她回家了,但是沒留她過夜,做了那事兒後,給了她500塊,打發她

走人了。



我承認那晚我叫她走時,她流連的眼神曾讓我泛起一絲不捨,但還是狠心關掉

了大門,並對自己默念:她只是個妓女,來安撫久久不能平靜的內疚。



一個奇異的小妓女。我對自己苦笑,這個世界什麼都有,遇得越多,成熟得越

快。



但我萬萬沒想到,我會在兩年後,再次遇見她,並承諾,抱養她兩年,這兩年

裡需要時就住我家,每個月給她兩千塊錢。











二、再次看見夏鷗了,在兩年後的夏天。那時剛和女朋友分手,覺得女人要的

東西我永遠給不起。比如時間,比如婚姻。分手後一度很茫然,我知道那是空

虛造成的。



開著車在城市瞎晃,亂想。想自己,表面風光,其實看透了不過是個城市裡某

個角落的窮人。和大多事業有成的青年一樣,窮得只剩錢,和滿肚子憤世的理

由。



那年夏季實則很熱的,我吹著空調,就想像不到車窗外的酷暑。當車滑過C大校

門時,我就看見了夏鷗。當我認出她來時,竟把車偷偷停在她身旁。



我知道了她為什麼叫夏鷗,當她站在陽光下,頂著被太陽曬得殷紅的臉,淡定

地立在那裡時,完全就是酷夏的一抹清涼。當然那時我還不知道她的名。



頭髮比以前長些了,面容沒怎麼變,身體成熟了幾分,凹凸有致只是依舊單

薄。我發現我兩年來一直渴望的那雙眼睛了,它無意的瞟了我一眼,仍然是那

樣純白卻有嫵媚的潛力。



這妓女氣質修養得很好,至少看不出她是幹什麼的。



過了大概十分鐘,過來一中年男人,塞給她一疊錢,就走了,甚至沒說再見。



我下車朝她走去,「嗨~希望你還記得我。小姐!」我惡意地把小姐兩個字吐得

又狠又清楚。



她望了我一眼幾乎是立即就認出我:「是你。」然後她就要走。



但是我叫住了她,「你是幹什麼的?」我這是多此一問,因為眼看她朝C大裡面

走。



「妓女。」她答,比起兩年前,多了分隨意。



我感覺我有點莫名的憤怒了,「你他媽的算什麼妓女?!沒見過你這麼醜這麼

沒專業水準的妓女!」



她明顯愣了一下,偶後笑了。值得一提的是,夏鷗很少笑,但是笑起來像被風

吹散的蒲公英,會飄得到處都是。



「那麼我就是個不敬業的妓女了。還有事嗎?我要進去了。」



「等等……這個……剛才那個男人是誰?」問出口之後,我就感覺我是個白癡

了。



「你總不會以為是我爸爸吧?」她說,面容始終平淡。我卻感到受到嘲笑--

我還奢望一個妓女能怎樣呢?



「你叫什麼?」



「夏鷗。」



「嗯,夏鷗。」我思索了一下,「你男人給了你多少錢?」



「他不是我男人,我們只是主戶關係。剛才他給了我2千」

我徹底絕望了,你真的不能想像一個花兒一樣美好的少女,站在陽光下,帶著

斯文與純白,穿著牛仔褲和襯衫,自然得像說「我今天看見一件好看裙子。」

一般地形容她如何跟一個男人金錢與肉慾來往。



我倒真希望她有她年紀一樣的活動和思想。



「我包養你!」一句話完全是不假思索地就衝出口。值得鄙視的是,還帶了一

臉緊張的期盼。



「好的。」她說,不加任何修飾的臉上,毫無表情。



然後她就是我的人了,期限為兩年。



但是幾天後我就發現我帶了個不會叫的沖氣娃娃,實則是個只會做飯泡茶的啞

巴。



每天下班就看見夏鷗趴在桌上發呆,她靜靜的把目光集中在桌面的菜碗上,看

不出在想什麼,也不知道有沒喜悅。我會大聲提議:我回來了你連鞋都不會幫

我提一下嗎?



於是她才急急地去找我的拖鞋。



夏鷗是個乖女孩,說菜淡了會去放鹽;說人累了會給你捶背。只是永遠不聲不

響。她這點不發聲響的「優點」也表現在床上,這是我一直無法忍受也是她唯

一不聽話的地方。



「夏鷗你別咬著唇,乖些,放輕鬆!」誘導她



「……」還是不發聲,一臉麻木。常常搞得我差點要陽痿



有時工作多了,在電腦前坐得腦子一亂,看一眼她就靜下來了。我在時,她永

遠像個清靜的鳥兒般依在身邊,我猜想她坐在我左右就等著我和她對視,因為

每當我看她時,她都在靜靜的看著我。那目光從她美麗安靜的眼睛中流出,不

攙雜任何慾望,神奇的是我會像欣賞一副風景般冷靜下來。有時我錯以為我們

的婚後十年的夫妻。



但我很清楚我不會喜歡她的,因為她是個妓女。對於做妓女這份職業,我本人

不鄙視也不尊重。卻是絕對不會加以感情。











三、我看到夏鷗笑得最多的時候是在她過生日那天。



頭天晚上我在電腦前整理一分文件,夏鷗洗了碗,就推了張椅子過來挨著我。



前幾天給她買了件白色居家裙,這是我送她的第一件禮物,當她接過這很普通

的裙子時,就笑了,只抿了抿嘴,但滿眼的笑意。然後她就時常穿,感覺像一

朵純白的棉花一樣在屋裡飄來飄去。看上去比以前更女人。



我早說過她有嫵媚的潛力。



那時她就穿著那裙子,離我的距離剛好能讓我聞到她身上的女人香,若有似

無。我發現我無法認真工作了,回頭瞪了她一眼,本來滿眼的責備,卻對上那

雙含笑的眸子。



夏鷗在笑,我突然覺得滿屋是春天,花草爛漫。



怒意全無。



「你在笑嗎夏鷗?」



「嗯!」她答,還孩子氣的點頭,可愛至極。



「呵呵,這可奇了,說說看,你開心個啥。」



「明天我就可以結婚了。」她說。



明天她可以結婚?這是什麼意思?夏鷗說話永遠那麼不清不楚。



「明天我滿20。」她輕輕的說,笑,我又可以感覺到,那偶爾一笑的動人。



我不想接著她的話題說下去,你會想和一個20歲的妓女談婚嫁嗎?



「嗯,那好啊,總算長大了。夏鷗你說,想要什麼禮物。」女人那麼一眼期盼

的告訴你她過生了,大概都有這層意思。夏鷗是個直接而現實的女人。



「我要,你就給嗎?」



我吃驚的望著這個提出疑問的女人,她那水晶般的眸子正毫無遺漏地展示著她

孩童般的無邪。



「不會,要看你的心有多大了。畢竟我還在為別個打工。不可能給你個房子啊

車子啊什麼的,」我想了想,結合她之前的話題,猛的覺得可笑--她不會是

想要我娶她吧?「當然,更不可能對你有什麼遙遠是承諾……」



「我要你明天陪我去見一個人,以我男朋友的身份。」從她嘴裡滑出,且字字

清晰。



我在考慮中,我不能猜到她有什麼企圖。她是我最不能懂的一個女人。



「你明天剛好不上班。」



連這也算好了,看來她是準備很久了。我防備的看著「去見誰?」



「我母親。」



第二天,我像真的要去見丈母娘大人般穿戴得整整齊齊,白襯衫,鑲金邊的領

帶,由夏鷗親自燙得平整的名貴西裝,一塵不染的皮鞋--「我母親,很會生

活。」全為夏鷗的這提醒。



夏鷗也穿得很漂亮,舉手抬足間儘是青春的流瀉。



我倆像一對金童玉女般坐上車,一時間引來目光陣陣。



當我開著車,目光偶爾滑過身邊的夏鷗時,她正在望向窗外,沒多說一句話,

靜靜的把美麗倒影在我眼角。我又開始產生幻覺了,以為這是我要帶回家的新

娘。



我本想無奈地歎口氣,卻不想竟是傾瀉了滿足。



大概開了30分鐘左右,到了。



原來夏鷗家並不貧窮,至少她媽住的花園小區是我對父母給不上的。我忘了夏

鷗一眼,更加覺得這個叫夏鷗的妓女不可思議。



最可笑的是,在夏鷗按了16樓門鈴那一剎那,我居然莫名其妙的出了身汗。

以前不是沒見過女朋友家長,活到快30了,我分析不清楚為什麼這次假冒的

護花使者身份讓我激動而緊張。



門開了。



「呀,寶寶回來了!快讓媽媽看看,喲瘦了好多!寶寶上次讓你帶的鑰匙呢?

怎麼每次都叫媽來給你開門呢?呵呵,寶寶在學校還好吧?」



我就立在門口,睜睜的看著那個當門一開立馬擁住夏鷗的女人,一邊喋喋不休

的嘮叨,一邊幫女人提過手上的包。偶夏鷗依偎在她懷裡,只笑不語,笑是我

從來看不見的那種,帶著嬌憨的甜美,半親溺半撒嬌,永遠膩個不夠。



那女人叫夏鷗寶寶,她只是個普通的母親,讓女兒在懷裡暱語。



我眼眶濕潤了,我有點無力了,夏鷗是個妓女。



說不出什麼感覺,當你看見一個萬人廉恥的妓女,在她家人前親熱時……或者

全天下,就只有她母親會那樣對她了。



那個叫夏鷗寶寶的婦女,看上去不過40左右,風韻十足,但很蒼白,也是

瘦。此刻多了股母親特有的慈祥。我想夏鷗的眼睛完全是遺傳她媽,媚。只是

夏鷗的眸子裡放了種讓人鬆懈的天真,比她母親更厲害。



「好了媽,還有客人呢。」夏鷗這才把我拉進去。「這是小斌。」



那婦女這才注意到我,馬上用一直戒備的目光看著我。



「伯母您好!我叫何念斌。」像個紳士一般,連忙對她鞠了一躬,帶著一背生

怕不受寵的寒意。



「哦哦……好,小斌啊。」她又把目光轉向夏鷗,「他是……」



「媽,他是我男朋友。」說得跟真的一樣。



「男朋友?」那種不放心的眼神掃得我極為不爽。



「是啊媽,他已經向我求婚了。等我畢業我們就訂婚。」夏鷗說,輕笑。



我猶如當頭一棒。訂婚?和夏鷗?想想都是罪。



「啊!訂婚了?」她母親的眼神一下子對我有了從未有過的和善,馬上變得有

了我所熟悉的,常常在我親媽眼力找得到的慈愛。



「恩……哦,是……是啊,我很喜歡你們家夏鷗。」面對這位慈母,我真不好

說什麼。在心裡盤算著回家怎麼好好收拾夏鷗,嘴上支吾的應著。



「啊,真好!恩!!真是好!哦哦,快進來屋裡坐!!」她溫柔的拉我進屋,

然後馬上就開始忙起來。



端水果,倒茶拿飲料和啤酒……恨不得把家裡能吃的都搬了出來。



「夏鷗!」她頗為嚴厲的叫女兒「你怎麼還愣在那兒傻笑?還不快給小斌削個

蘋果!真是的,這麼大了……唉,女兒大了,長大了……總算……」然後一邊

念著,一邊進了廚房。



我見「丈母娘」忙去了,馬上換過一種臉色,正想嚴厲的呵斥夏鷗,這種話怎

麼能對老人亂說。但是當我轉過身時,看見夏鷗在削蘋果,而且一滴晶瑩的淚

就從她眼力滑出。



夏鷗一般是不哭的。我一共看見她哭過三次,這是第一次,第二次是她母親過

世,第三次就是後話了。



夏鷗的眼淚,順著她白淨的臉頰流下,一滴滴滑得飛快。我就忘了要罵她,呆

住不知道怎麼辦好。



正當我束手無策時,還好她母親出來了,一眼看見女兒在哭,急忙問原因。



「媽,小斌欺負我!」



本來我也想知道她為什麼哭,也在等答案,誰知道聽她這麼嗲聲的對我一指,

她母親的眼光就順著她嬌小可愛的手指望向了我。

當時是很尷尬的,怪夏鷗太不懂事。自己竟呆住了不知道怎麼辦好。



「啊?小斌欺負你?」



「是啊,人家給他削好了蘋果他還不吃!又說要吃梨!可是人家把蘋果都削好

了嘛!」



我狂汗,我根本沒看見她何時把蘋果遞給我的。



「唉,寶寶你別太任性啊!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這孩子!」她母親明顯鬆

了口氣。轉向我,笑著說:「呵呵小斌啊,你一定把我們夏鷗都寵壞了,她以

前不愛撒嬌的。哈哈對她好是對的,可是有時也別太將就她了。你看她,無理

取鬧了吧?」



「媽~~」夏鷗的聲音嗲嗲的,很害羞的樣子。



我這才反應過來,配合的說:「唉是啊,當初看她小,懂事,慣了她幾個月,

沒想到現在都快騎我頭上了。伯母你放心,我以後會好好對小鷗的,她要是改

不過來,我就依著她,讓她任性一輩子。到老了,都還對著我使小性子。」說

了這些話我才覺得我演戲挺不錯了。我望了夏鷗一眼,她那時眼淚還沒乾,掛

在臉上,可能沒意料到我會那樣說話,表情有些吃驚。不過在下一秒,就帶了

滿滿的感動。



她母親信了,輕聲說了夏鷗幾句,又進廚房去了。



我看著夏鷗,她對我笑,我真是越來越搞不懂了。



夏鷗輕聲提醒我去幫她媽做飯。我說好的,就去了。起身時夏鷗小聲說了句誠

懇十足的謝謝。



「謝謝你。」她說,聲音是輕柔的,表情是真誠的。



就進了廚房。雖然不會真的抄菜,但以前回家總要圍在親媽身邊轉,也常幫著

打打下手。於是廚房裡的活我基本上還算熟悉。當然那是我媽在世前了。



「伯母我來幫您!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哎~要你做什麼呀,你儘管等到菜好了,多吃幾碗就對了!」和我媽的話怎

麼一樣啊。我馬上想到了母親,就差點喊出聲媽了。



湊合著開始理點小菜什麼的。盡量不做得手忙腳亂。期間聽她一直撈念她家夏

鷗「是個好女孩啊」「從小就乖順啊」什麼的,我不多說話,偶爾真摯的應兩

聲。



她又說到,最近老是鬧肚子痛,我就想到我父親以前肚子痛用的良方,說下次

來給她帶上。



她感動的望了我一眼,似乎要落淚了。發現她認真看你時,和夏鷗的眼神十分

相似。



一直沒看見有男人,也沒聽伯母提過夏鷗的父親



就感慨了,覺得這個家庭,也不似表面看上去那麼風光。



飯菜都一般,但是我吃了3大碗,樂得夏鷗她媽臉上紅潤潤的。一個勁的毫不

忌諱的直接讚揚我。



其間偶然問到我工作的地方,正欲說,夏鷗把話岔開了,竟露出點急切,「哎

呀媽!!你老問這些幹嘛呀?說得好像我們家很勢利似的。」



「哦哦,好好,不問了,啊小斌,來多吃肉!你得再長胖點才好呢!」然後給

我夾了快回鍋肉。



我一口吞下。



我奇怪了。按理說我在一家規模影響都不錯的外企工作,而且也算是個金領級

階層,以前這些都是我炫耀的資本,怎麼夏鷗會急切的不想我說出來呢?當然

我也沒必要在她媽面前炫耀什麼,我只是想說點好的,讓長輩開心一下,覺得

自己女兒沒找錯人。



但是夏鷗不想我說,我也不多說什麼。



吃了晚飯夏鷗就說要走了,看得出她媽很不捨,卻只說了句「這麼快就走了不

多休息下嗎?」在沒得到夏鷗同意後,沒再說什麼。



依依地送我們在樓下小區,夏鷗說,媽你回去吧。她說「哎就走。」



然後車開很遠了,在轉彎時從反光鏡裡看見她還立在那兒,踮著腳向這邊望。



「你應該多來陪陪你媽,反正又不遠。」我輕聲說,夏鷗現在已經又換回那一

貫的表情--保持麻木。



她低下頭,沒說什麼。我也就不多問了,我不想追究許多我不用知道的事。我

知道沒那個必要。



當車快進入市中心時,夏鷗突然叫我調轉頭。



「調轉頭!回到剛才那裡!」她說得很急切,又帶有命令的意味。



我望著她,變得冷漠起來。



「哦……請你!好嗎?」











四、還是把車開回去了。給自己的藉口是:今天她過生,寵她一次。



其實我根本拿她沒辦法。



把車停到停車場我就直徑往她家走,夏鷗叫住了我。



「怎麼不是去看你媽嗎?」



「不是。我現在要向你討我的第二個生日禮物。」她說,眼睛就眨啊眨的。表

現得像個學齡兒童。



我眉頭皺起來了。壓低聲音說,「你提。」



我在心裡想:夏鷗但願你還有點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個什麼位置。



答案讓我大吃一驚:想和我吃涼蝦。



「我想你請我吃涼蝦。」她說完,笑得有些誇張,眼神帶點嘲弄,她一定看見

我不滿到極點的表情。



涼蝦--我沒記錯的話,涼蝦1塊錢一碗。



我望著她,這個老是讓我不知所措的女孩,站立在初夏的微風裡,笑得有如一

株清雅的蒲公英,散了一片。



「我沒聽錯吧?你要吃什麼?」



「跟我來。」然後她拉住我的手,飛快的跑起來。



我那年29歲,我以為自己在風中進行初戀。



她跑在前一步,不時回過頭來催聲「快點啊你老啦?」然後看著我瞪圓眼睛,

她會放肆的笑。第一次笑得那麼毫無章法。因為夏鷗以前不笑的,就算笑也只

是嘴動動,眼睛從來都是很平靜。



我豁然開心起來,任她輕柔的拉著我的手,你可以想像她頭髮被風吹拂後飄入

我嗅覺範圍內的味,少女的溫馨使夏鷗這時看上去像那大海的小女兒。



小時候看過童話,大海有12個女兒,而最小的女兒最是美麗而善良。



跑了一會,夏鷗在一個路邊攤位下停住。整個「店」就一把大的遮陽傘,和一

張四角桌,上面人工寫著「涼蝦5角」字跡是毛筆字,已經快脫落了。攤位面前

是一排平房,婦女兒童們平靜的沐浴在夏陽下,好奇的看著我和夏鷗--盛裝

來吃涼蝦。



我感覺自己像個瘋子。



夏鷗很快樂,她清脆地叫喚老闆娘,要2份涼蝦。



「夏鷗?是你嗎?」老闆娘的個大約50的婦女,飄著一臉親切的小雀斑。



「是啊,張嬸!我帶我朋友來吃你家的涼蝦。」



老闆娘一下子注視到我,和夏鷗的母親一樣看人點都不知道含蓄。看得我幾乎

要臉紅了。我那時滿頭汗,穿著白襯衫,抱著西服外套,高高的挺立在她的遮

陽傘下。不知道手腳怎麼放。



「哦坐啊!年青人!」她親切的招呼,笑得好像山間的向日葵。



我看夏鷗很隨意的找了張小凳子坐下了,我也拘謹地坐在她旁邊。



老闆娘盛了滿滿兩大碗涼蝦過來。



我有些不想吃,喝了點水就放那兒了。



夏鷗開始吃了,她一口一口的,速度很頻繁。一會就快見底了。然後嬉笑著說

還要。



我就不能想像前幾天夏鷗在酒吧「妖綠」,喝芝化士時的斯文優雅。



夏鷗說腳累了,就把涼鞋脫掉了,光著她白嫩的腳踝,掀高裙子裸露到大腿,

那些都是耀眼而美麗的。她像個深山裡的水妖,不加一絲修飾的鬼魅著,毫不

費力的任何一個動作都儘是誘惑。



她見我在看她,吐吐舌,笑:「你幹什麼又這樣瞪著我?眼睛張得圓圓的,看

上去好幼稚哦。」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就沒說話。她又開始吃她的涼蝦,發出可愛的聲音。



「張嬸,你們家的涼蝦還這麼好吃吶!我還要一碗。」



「哈哈,好吃吧!那你可以經常來吃嘛,好多年沒看見你了。對了,你媽還好

嗎?」



「嗯,還是老樣子。」



然後她又開始吃。



「你好像以前經常來這裡。」我總算忍不住好奇,問。



「是啊,你看你左手邊,第三間屋,就是我從小長到大的家。我是吃張嬸的涼

蝦長大的。呵呵」她說著,對老闆娘一笑。埋頭又吃。



真那麼好吃嗎?可是我覺得想……想一種廁所裡的動物。越想越不敢吃。



「你們家,以前住這裡嗎?」這裡是很綠色,還畢竟算貧民窟了。



「嗯,住這裡。住了十年。啊,說起來,這涼蝦有十多年歷史了!」她悠悠地

說,我跟著她的話輕輕的假想,一個市井裡長大的美麗女孩。



聽她回憶是一種清涼,比涼蝦美味,至少我這麼覺得。



「後來呢?」問



「後來,後來媽跟了一個很有錢的男人,再後來我們就跟著有錢了,搬了家,

住進了全市最頂級的花園小區……只是我再沒吃過張嬸的涼蝦了。」她的那碗

又吃完了,望了我一眼「你都不吃嗎?」帶一臉讒相。



「哦,我不想吃。剛才飯吃多了。」



「那我幫你解決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我的那個帶藍花的陶瓷碗就被移到了夏鷗面前,她三口兩口

開始吃起來。



「你要吃,再多叫幾碗就好了嘛。」我納悶。



「嗯,但是會把張嬸吃垮的,她一定不會收我們的錢。」



想想也對。



夏鷗又開始對著我回憶了,「小時候,家裡很窮,我從小就沒父親,母親帶我

到十歲,我記得我每天放學回來,必然要吃一碗涼蝦。那時母親拿家裡最大的

碗,在這裡買,但還是不夠我吃吶!」夏鷗說了有史以來最多的話。「說起

來,這涼蝦的味道怎麼都不會變,冰冰滑滑,清清涼涼,又軟又耐嚼。」



我看著她,這個享受般吃著涼蝦的女孩。我真不敢相信她目前的我包養的情

婦。



夏鷗只是個妓女。



我向夏鷗相反的方向望過去,才發現兩邊都是平方,中間一條大約5米的過道,

還有著石板路,一個虎頭虎腦的孩子光著屁股向這邊瞧,我一看他,他就害

臊,轉過臉跑開了。



夏鷗最後這碗吃得很慢,算算好像吃了半小時。我知道這孩子在留連。



我想問她,為什麼好好的書不讀要去做這行,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我媽……活不過明年了。」這個聲音從遙遠的天邊傳來。



本來我們都沒說話了,張嬸去她屋裡忙了,就我和夏鷗坐在這裡。她猛的一句

話,像一排海浪般襲來,給我個措手不及。



夏鷗說完這句話,立即抬頭望著天。



記得我小時候,要哭就看著天,那樣淚水就不會流出來。



「為什麼?」我聲音在輕顫。因為我無法想像,像她媽那樣年輕的母親,會死

去。而我不知不覺已把那可愛的母親想佔為己有。



「我媽她,一年前被確診為子宮癌。」



「那她自己知道嗎?」



「呵呵,很可笑的是,這件事是她親口告訴我的。那時她還安慰我別哭呢。」



我不敢看她,我怕看見她的晶瑩的珍珠。



「我從來沒為這件事在媽面前哭過。我哭她會很傷心……哎小斌你幹嘛呀!我

不會哭的,你眼神躲什麼!」



她突然笑著輕罵我。



「哦,我,我沒躲啊。」很不自然地回他的話,掩飾心裡對他的愛憐。



「嗯,說說你對恩……妓女的看法。」她轉了話題問,卻也是明顯在妓女二字

上難以自然吐出。



「不尊敬,也不輕視。」我老實的說。



「你猜我媽,是幹什麼的。」她問,眼光閃過恐懼,強裝鎮定,卻帶了輕微的

可憐。



我猛的想到了什麼,不敢相信地望著夏鷗,「伯母她……」



「呵呵,猜到了吧!我媽是個妓女!」



我聽到這些個字,差點沒把碗給打翻。它們從夏鷗嘴裡吐出,有代表慈祥的

「媽」,有第一人稱「我」,還有那很敏感的「妓女」我真不希望這些詞連

串,更不希望從夏鷗這如此潔白的女孩嘴裡落出。



「但是你也看見了,如果我不告訴你,你永遠猜不到。是的,她是個妓女,眾

人包養過的情婦,可是,也是我母親。就像你今天看見的那樣,她笑得那麼美

好而慈愛,因女兒找到個好伴侶而驕傲,她親暱的叫我寶寶……儘管她是個妓

女。我發誓,從小到大,自我懂得了她的職業後,我沒一點看不起她。因為她

是在為我付出。」



如果說當我知道伯母是個妓女時,我失措了;那麼當我聽見這後一篇發自妓女

的女兒--一個小妓女的肺腑之言時,我驚呆了。我好像落入了一個妓女的世

界,標語是「雖然妓女,可是人性。」



我沒說話了,夏鷗也不說了,緊緊的保管好了她的巧笑倩兮。她又開始吃涼

蝦。直到吃得一點不剩,好像要把她的孩提時純淨的美好全部收藏到身體深

處。











五、



走時張嬸果然死活不收夏鷗的錢,雖然僅3碗,兩塊錢還要找5角。



她樸實的說「夏鷗啊以後多帶著你英俊的男朋友來吃張嬸的涼蝦啊!」



夏鷗笑著說好,我也友好的致意還會來。



只是那是這輩子最後一次吃這位臉上綴著小雀斑的婦女的涼蝦了,因為沒過多

久這裡就拆遷了,大家都分散到不知何處。夏鷗聽說這些時,我以為她會說以

後沒涼蝦吃了。誰知她先是一愣,然後輕聲說以後再沒有她的天空了。



我想她已經把那片藍天,永久的封鎖在天堂般純淨的心裡。那裡沒人耕種,那

裡沒有污染,那裡也絕不會拆遷。我死不承認,那天也已經緊鎖在我心裡。



過後,我開始對妓女有種說不清的情愫了。夏鷗倒是像根本沒發生一樣生活,

保持面容麻木,除了連拉三天肚子。



夏鷗要我去常去看看她媽。



「你沒事多去看看我媽好不?多陪她說會話,討她開心吧。」那天晚上夏鷗就

這樣說。我又開始皺眉,我想小姐你最大的不可愛就是永遠不知道自己是個什

麼立場。我有多少時間去陪一個妓女的母親呢?



我心裡這麼想了,臉上也立刻這麼表現出來了。



「你是在意她是妓女呢?還是不滿現在對你說話的是妓女?」夏鷗說,她似乎

生氣了,用從未有過的生硬口氣對我說。



我在意她媽是妓女?我至今能回想起我那天在她家聽她拉家常時有多親熱,也

能體會出當我知道伯母是個妓女時心裡有多惋惜卻不鄙視。



「我只是不喜歡你對我說話的口氣。」我也來氣了。



開始抽煙。



「好了,我要去洗澡了,你去幫我放水吧。」硬生生地對她說,不帶絲毫情

愫。



她沒多說什麼,去浴室了。爾後我聽見流水的聲音。我有些急噪,我心裡開始

怪那嘩嘩的水聲,我怪它,把我的思維理性性格全部都快淹沒了。



到腦子裡回想了一遍,夏鷗拉著我,在陽光下飛跑的情景,對比了剛才她默默

的進浴室時的身影,我就決定後天抽空去陪陪她母親了。

「放好了。」她說,臉上的落寞已經換掉,又是一臉純淨,我討厭她那麼會掩

飾,因為那樣我看不出她在想什麼。她美麗的大眼睛裡,寫著平靜一片。



既不受傷也不雀躍。



洗澡,睡覺。



躺在床上,夏鷗背對著我。我叫她轉過身來,她就轉過來,看著我,茫然的樣

子,我知道她裝的。



我心裡又氣了,我想你既然做了這一行,你還在乎什麼自尊?憑什麼要我來妥

協,又不是我媽。



我一氣,就閉上眼睛,「關燈,睡覺。」我說。



半小時後,睡不著。轉過身一看,被夏鷗那雙幽靜的大眼睛嚇了一跳。



「你晚上不睡覺瞪著我幹嘛呀?想嚇死我?」



「我在等你醒過來,我有兩句話要說,能說服你當然好,失敗了我也沒辦

法。」



「好,你說。」



「第一句,我媽從來沒得到過任何男人的承諾,她那麼喜歡你,是因為一個妓

女,會覺得女人能得到男人一輩子的承諾是最完整的幸福。第二句,我媽活不

過明年了。好了,可以睡了。」她說完,水波般的眸子就那樣般燦燦的望著

我。



我一下子快崩潰了,猛地樓住她,一個才剛滿20的女孩,她像個充滿神話的深

洞,神秘,其實又單薄得讓人心疼。「什麼都別說,睡吧,後天我去看她。」



然後女孩在我懷裡很快睡著,呼吸平和。



那一刻,我幾乎要以為我快對她動情。



後來我一有空就去看那婦女。那個當了幾十年妓女覺得男人的承諾很稀罕的母

親。有時帶夏鷗一起,但大多數是我自己去。我總覺得夏鷗好像不喜歡去看她

母親,因為她總在我提議要去的時候找點什麼事出來,要和同學逛街啦,學校

有個什麼活動非得參加啦。但是她又確實很愛她母親。



我發現我永遠無法真正探索到什麼,對於那個有著純白眼睛的女孩。



伯母似乎不知道她女兒是幹什麼的,老在我面前提她的好,孝順啊,乖巧啊,

善良啦。在我去的第三次時,她就堅決的不讓我叫她伯母了,我當然能聽懂她

的言外之意,親親熱熱的叫了聲媽,美得她,把臉上的皺紋都擠成了一朵花。



叫媽時,我發誓至少一半是真的,因為她對我太好了,給我感覺太像我死去的

親娘。我就常給她買些什麼,雖然我知道她富足到根本用不上。她從來都表現

得又驚又喜,而且讓你看不出有一絲假意。讓我的孝順發揮得淋漓盡致。



我知道她為什麼肚子痛了,雖然她的痛和我父親的的完全不沾邊,但是我還是

像什麼都不知道一樣,把當初說好給她的藥給她帶去。



自然又得到一番好誇,外加一桌美味。



有天我提議要給她請個小保姆,因為她一個人太孤單了,又帶著病。她的臉色

馬上垮下來,歎了口氣,那一絲一縷平日裡看不見的惆悵在那刻全部繪在眼

裡:「小斌啊,你也算我半個兒了。有些事也不想老是瞞著你。」



我知道她想說什麼了,但是我不想聽她說出來,那樣對她來說是一種折磨。她

和她女兒不同,夏鷗是什麼感受都不放在臉上,她則是把任何感情都寄托在那

雙眼裡。我不忍。我不願讓這麼個半隻腳跨入棺材的婦人,以為她的半個兒子

對她有什麼輕視。



於是我拚命找些打岔的話「啊,媽!您累了吧?我給你捶捶肩。」



「呵呵不累,我有話要跟你說。來,過來挨著媽坐。」



無奈只好坐下,手裡冒汗。



我以為她會不知道如何開口。因為她好半天都沒聲響。我看了看她,後者正盯

著茶几上的蘋果,一臉呆滯。她今天化了點淡妝,輕輕的繡了眉,粉底和眼霜

的效果很好,讓她看上去不過40歲。



「小斌,不知道寶寶有沒跟你提起過,其實,我……我沒嫁過人。我一輩子沒

接過婚,也從沒得到過誰給的婚姻的承諾。」



我望著她,看她艱難得述說而不能阻止,我覺得自己很殘忍。



「我一直是個妓女。」



終於說出關鍵了。她緊張地偷望了我一眼,見我沒什麼大的反應,明顯鬆了口

氣。



「以前年輕時確實是貪圖榮華,沒有面對窮苦的信心。自從有了寶寶後,就一

心想讓她過得很好。不能說,我是一輩子為我孩子付出,因為那是我心甘情願

的。我很內疚,我沒能給她一個完整的家庭,我除了錢什麼都沒有。那孩子從

小就懂事,貼心,卻也早熟。我猜她大概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我是做什麼的

了。但是她從沒表現出什麼來。我盡量不讓她再去和認識我的人接觸,我也從

不見她的朋友。所以,我愛她,她也從心底的愛她母親,但其實我們這二十多

年來接觸是很少的。她初中就開始住校了,我要給她很周全的保護。保護我的

女兒,有最乾淨的靈魂和完好的自尊。」



我從沒聽過這麼感人肺腑的一席話,我也從不知道一個母親可以對女兒的愛到

這種地步。我雖然愛我母親,但是她畢竟是個沒讀過什麼書的家庭主婦,她的

說話方式裡從來不會出現這般赤裸的愛。我幾乎是嫉妒夏鷗了,她有個多麼偉

大的母親。



「所以不能請保姆啊什麼的外人來,我害怕我的女兒聽見什麼閒話。我知道她

很少來,是不願意看我現在的男人……唉,我可憐的孩子,造孽啊!小斌,小

斌啊,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我是真的喜歡你也信任你。我知道你是個

好人。我一輩子就那麼個女兒,我說話的方式也很感性化,我不知道怎樣對你

這個男人來傾訴,但是我是真的把你當兒子了。你會嫌媽不乾淨嗎?你以後還

會來看媽不?再喊一聲媽好不好?」



那一瞬間,我喊出了幾星期以來最誠心的一聲媽。



「媽媽……」那時覺得面前這位,淚眼婆娑的婦女,就是咱親娘了。



「哎!好兒子。媽得的這病,也是快入土的人了,夏鷗是個好孩子,絕不會給

你抹黑的。你好好待她,她媽髒,可是她卻是個純淨得像水一般的好女孩

啊。」



「嗯,我知道,媽您放心吧。媽您也不髒,媽您別那麼說啊。」我眼睛又濕

了。



我看夏鷗是妓女,這位被我叫做媽的人卻告訴我她女兒是水般純淨。感覺像老

天給我開了個大玩笑。



不好玩也不好笑。



我在那一刻極度地不滿夏鷗,為什麼她要那樣去破壞她母親為她營造的一片清

淨!她有個一心保護女兒的母親,也有了金錢做保障的富裕,她還有什麼不好

呢?還要去賣身。僅僅是青春期不滿的發洩?或者她根本骨子裡就透著當婊子

的水!



回到家裡,看見夏鷗,怎麼看,怎麼覺得那雙眼睛是狐媚的。



總算忍不住,問出「你憑什麼要當個妓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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